再思教牧的流動(下)
2.流動的因素
探討有關教牧的工場流動,不能簡單地怪責部分教牧不愛主或委身不足,我們得承認不少客觀因素,導致教牧同工不得不有所變動。 美國一項有關教牧流動的研究,於2001年展開,分析神召會、信義會、路德會、長老會與聯合衛理公會5個宗派 900多位離任之教牧,2004年完成有關報告,整理成書,名為 Pastors in Transition。[3]內容提及7項導致教牧離職的普遍因素:嚮往另一類型的事工、照顧兒女或家庭的需要、與堂會的衝突、與宗派領袖的衝突、感到耗盡與挫敗、性失德、離婚或婚姻問題等。[4]
2.1.堂會因素
美國《領導季刊》曾調查北美教會,發現受訪教牧中有22.8%被堂會中止合約或被迫辭職;當中有一半教牧因著堂會常面對死硬的反對者而不得不要離開。[5]現今大多堂會對教牧要求或期望頗高,甚至形成信徒領袖有「領導權」,而教牧只有「事工權」。再加上堂會採用「合約制」聘牧,堂會領導層以續約與否,來決定教牧的去留。教牧的專業表現,則按照表現評檢來作準則;有若干教牧感到不受尊重與信任,或主動離場,或被迫離場。 馬保羅於《堂會確是一間有限公司》剖析,現存堂會文化的「企業化」運作,「當中最基本的矛盾是長執是堂會這公司的董事,牧師或堂主任是公司的行政總裁……在角色的背景和期望上,兩者其實還有很多矛盾有待解決。」[6] 本港不少堂會對業績追求,並有時把興衰責任放在專業教牧身上;堂會期望「空降」的教牧於短時間內能弄出美好的成效,對初出道的同工不再給予成長空間,合用則聘,不合用便要走人,這是當今不少堂會的實況。
2.2.個人因素
不同教牧各有其人生不同階段的轉變,如結婚、生育、搬遷與進修等。教牧個人自訂的牧職生涯規劃,當部分教牧強調神在個人身上的引導(如入職後不久,就訂好下一個進修學位的目標等、或堂會事奉多少年後就要投身宣教或神學教育等),有時會帶來與其現有牧養堂會之間存有張力。 這些教牧有本身潛藏的議程與計劃,有時表現就會「惜身」,會眾感到教牧委身不足,這就造成了職事存在的不信任,甚或猜疑。當有堂會經常轉換教牧,新入職的教牧要面對的是「信任」的負資產,這些年資短淺的同工要以年日忠心的服侍,來取得經信任而有的領導權。 有部分教牧期盼尋到所謂「理想工場」,現實是真正的教會呈現有人性的美與醜,教會是罪人與聖徒共處之地。教牧即或在「不如人意」的堂會事奉,也可視為琢磨生命的場景,摩西要在米甸曠野有40年堅忍,才為神成就大事。有些時候,教牧未能處理與同工或執事之間的衝突,便以一走了之來處理,於是一有衝突便離開工場,未能從衝突領受成長而來的功課。 有部分女同工則因生育與照顧子女,短期退下;待兒女入學後,有些女教牧便重新投入堂會事奉,有全時間的,也有部分時間的。本港教會已不再是昔日華人教會傳統的「買一送一」(指堂會聘請一位男教牧,又期望師母能義務協助),有些時候兩位已婚教牧夫婦,各有其服侍之堂會,並非特別事情。也有教牧考慮居住或子女升學等因素,因而要轉換事奉之堂會。也有教牧因為離婚或其它問題,得不著現職堂會的接納,便要另覓工場。
2.3.其它因素
不少教牧詬病神學院培訓未能適切現今堂會的急速轉變,於是神學院「產品」未能配合「市場」需求。神學院的訓練模式,明顯有其限制與不足;但責任全歸神學院也是不公允的。當堂會整體生命質素下降,送往神學院受訓的神學生也許連聖經不曾讀上一遍,或是「聖經盲」,怎能寄望神學院在短短三至四年內使神學生能脫胎換骨、面目一新? 進修有時也構成了教牧流動的有利因素,當教牧在某間堂會長年累月事奉之後,身心靈接近耗盡,於是選擇進修提供了一條出路。
結語
構成教牧的流動,有眾多不同因素;「2009香港教會普查」顯示是有關整體教會教牧流動的頻率。從數據來看,教牧轉換工場的情況略有改善,有10年以上年資的教牧同工的堂會由1999年的28.5%,上升至2009年的44.6%。[7] 堂會要加增教牧的穩定,就要重視教牧入職後的「在職學習」,不是指向進修更高學位,乃是有適當支援與同行。倘若宗派或同區有資深牧者,能扮演「生命導師」﹙mentor﹚或「教練」﹙coach﹚角色,這些資深的牧長能提供適切指引予資淺教牧,從而幫助他/她們的事奉更能持久。當教牧同工能按本身需要,得著適切培訓與指導,在做中學,便能持續地在職事中成長。
3 Dean R. Hoge & Jacqueline E. Wenger, Pastors in Transition (Grand Rapids: Eerdmans, 2005). 4 同上,49頁。 5 參考Leadership, Winter 1996. 6 馬保羅:《堂會確是一間有限公司》(香港:馬保羅,2010年),58-59頁。 7 參胡志偉、李詠妍編《2009香港教會普查統計數據集》(香港:香港教會更新運動,2011年),70頁。 轉載自香港教會網站:www.hkcrm.org.h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