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列
人前人後
在生死冊前找到自己的位置
許耀斌
21/5/23
人最需要信仰的時間,大抵都是面對生離死別的一刻,尤其是親人非自然離世的時間,最是需要一個從天而來的答案或說法。雖然未必明白為什麼親人要走上絕路,但至少在心靈上,會帶點天家再見的盼望。
曾經以「Law少」之名主持電台節目的許耀斌,成為基督徒的那一天,就正正是他的哥哥自殺當天,一切都不是巧合。他在幼稚園時學到這個世界有耶穌,可他卻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日子決志信主。
孩童時代本應快樂,可是Law少卻因為他的一位喜怒無常,無緣地發大脾氣的哥哥而感到困擾。這位哥哥卻也不是全然惡待家人,他也曾帶弟弟去踏單車,於是令Law少心中對哥哥帶著一份愛惡交織的感情。直到Law少中二那年。
確診思覺失調 難以面對逆境
那一年,哥哥正就讀大專,卻確診了思覺失調,於是Law少和家人都多了一點明白哥哥的行為,也終於可拼砌出他哥哥的生命歷程的全幅拼圖。「哥哥中三時曾考獲全級第一名,到了中五會考時卻成績不理想。父母從來都希望他可以用功讀書,可是他愈想做到時卻愈是做不到。」哥哥因為這病,整個人都被困在那充滿限制的身心內,大專後他卻只能當散工。長時間失業的他,到了30歲更只能倚靠政府的傷殘津貼過活。
而往後的一件事,更令Law少終於明白哥哥的困境。那是一件十分無奈的事。
恍似無人理解 無奈走上絕路
多年前,有社福機構印發智障人士參觀活動小冊子,並邀請了當時還在電台任職節目主持的Law少提筆獻序。「我竟然在該本小冊子的相片中,發現哥哥的身影!哥哥是有精神病,但不是智障,他仍有工作能力的!怪不得哥哥活得不開心!」原來哥哥因著精神病,在父母的安排下接受了殘疾人士的展能就業服務,可是該機構卻似乎把精神病康復者和智障人士的需要混為一談,從而導致更大的傷害。
「哥哥的字裡行間,寫道他在中心根本學不到什麼!當時我就下定決心,我要幫助他走出困境。」於是Law少嘗試把他拉進自己的生活圈子。然而就在這時,哥哥卻忽然離他遠去。
悲劇發生 卻不問Why Me
「哥哥跳樓的那一刻,我沒有正面看到他倒下,只聽見『砰』的一聲,以為是他發脾氣丟東西落街,又因為他為人膽小怕冒險,沒有想過他竟會跳樓自殺。」直到姐夫喊叫跌下去的哥哥,聽到爸爸的叫喊,當時Law少的腦袋卻一片空白,只想到爸媽很慘。「他倆堅持照顧哥哥多年,還以為要擔心的是白年歸老後誰可照顧哥哥,沒想到情況竟然可以變得更差,當下感覺就如個心忽然少了一闕。」
經歷這麼大的痛苦,Law少竟從沒有想過「why me」,大抵是因為在他的心裏,早已種下另一種面對生死的盼望種籽。
人生至痛 唯有主明白
聖經記載,耶穌曾說過:「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裡死了,仍舊是一粒;若是死了,就結出許多子粒來。」一個人的死固然讓人神傷,但逾越生死的,卻是尋著永恆的盼望,知道有一位神能完全明白人世間的至傷至痛。
「雖然我和哥哥的感情不算很好,但看著他的遺體當下,我感到我是愛他的,那一刻的我彷彿心靈也放開了,能夠明白和接受他以前所作的行為。」在醫院面對哥哥的遺體時,Law少忽然感覺到,能夠同樣完全明白和接納自己的,只有耶穌,於是他就在那一個當下,信了主,也就如此開始了他這「出死入生」的心靈歷程。
神在心靈中 化悲傷為祝福
神讓Law少發現哥哥的內心世界,讓這些事都不再是秘密或家醜,以致他可以用自身的經歷,去幫助其他精神病患者,甚至是離世者家屬的同路人。「如果不能如此助人,哥哥的死就變了無意義的悲劇。」
今日的Law少早已離開電台,轉跑道到協助精神復康工作:出書、講座、醫科生分享、行山團等,與康復者做朋友,嘗試讓「精神病」和「自殺」不再成為一個禁忌,參加者亦可暢所欲言,不用避諱。「你知道我的背景,就會知道參加我的活動,我會歡迎你。只要不把事情放大,彼此的分享已經是一個療癒過程。」
「死亡對死者本身可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,然而還在世者,能夠因此而團結起來,仍是一件美事。」他說。
生死由天 何不正向面對
對於生死,Law少自言過去一直都看得很灰,「努力不一定有結果,善良不一定得益。哥哥過身時,我只有悲觀地接受,覺得不信耶穌就如等死一樣。」然而經歷過生死之後,現在的Law少,反而看到人生積極的一面,知道人生在世遇上的事,都有神的恩賜在當中,「世上的好事與屬靈的好事,不是分割的,神要我們珍惜在有限時間中度過的生命,無論大小事,都享受祂的看顧。」
「神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深奧,但我們可以留個位置給神,跟從神的套路去詢問神想我們問的問題,而非帶著自己的問題去追問神。」屬天而非屬人的智慧,或許也需要經過大徹大悟,方可領略到。
金句:不要效法這個世界,只要心意更新而變化,叫你們察驗何為神的善良、純全、可喜悅的旨意。(羅馬書12章2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