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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柏堅──
見眾生 見天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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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柏堅──
見眾生 見天地

梁柏堅

22/6/15


《am730》2015年6月19日/《明報》6月23日 面向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,梁柏堅一直在不同媒體間尋找與之互動的空間。這數年間,他和《突破書誌Breakazine》的團隊傾注了力量和熱忱,把這城市不同的面向,以圖像、文字鋪陳解讀。什麼人說什麼話,書誌所承載的,也是他個人與團隊的信仰價值、終極關懷、生活實踐,以及他自己說,能「為之生,為之死」的使命。

打開臉書,找到好多位梁柏堅,其中一位是廣為人識的填詞人。眼前的一位,並不那麼知名,是自言喜歡躲在紙張背後、鏡頭背後的《突破書誌Breakazine》編輯顧問Pakkin。我們在他盈牆滿架都是書的小小房間開始對話,Pakkin理念不絕,說話滔滔。當年不斷尋找定位的年輕身影,如今已是鬢髮花白、正要傳承新一代團隊的中年,關注點,依然是青年。


“希望別人透過我們製作的東西去認識我們,而不是個人。”

「1993年哲學系畢業,本來想教書,但沒有一個專業,樣子太年輕,人太理想化,卻誤打誤撞,當起雜誌編輯來。」入了行,就開始思考要出版什麼,什麼在人的討論間可以存留久些?剛好突破請書籍編輯,就應徵了,那是1995年。其實,他對自己非常了解:「我是反思型的人,還沒有做到就已經反思,於是做不了;別人都是做完才反思,我是一面做一面想,所以做得很慢⋯⋯太多質疑了。」 在質疑間,Pakkin進入了書籍、網站不同媒體去尋索。2000年做網站的時候,他就看到互聯網背後不是科技、資訊,而是連結的關係和社群。到了今天,提起機構的核心出品《突破書誌Breakazine》(書誌:書+雜誌),他看重的也是背後的群體,就是那個有著共同信念、一起拚搏的團隊。訪問中他一直試圖把自己隱沒,強調一切歸於團隊,「我希望別人透過我們製作的東西去認識我們,而不是個人。」對Pakkin而言,談個人,彷彿就是談Breakazine,因為當中灌注了他個人和團隊信念與關懷。

“信仰的框架能呈現生命的尊嚴,就是我們選題目的切入點。”

Breakazine出現之前,Pakkin接手了青少年雜誌UPlus,基於當時對青少年的解讀,UPlus著重創意,談的是資訊文化,封面以名人做招徠,而且免費派發。可是,曾經是一整疊、一整疊的給棄置!好像走到末路。轉身的契機,是2009年的通識學制改革。「當時討論如何面對轉變。我對這事情的判斷是變相『強制性關心社會』,就是說,這一代人對世界的解讀不同了,通識會建立他們的世界觀,培養公共視野,他們的底子會不一樣了。」這樣的一代青年,可以怎樣與之對話?Breakazine的構思開始萌生。 Pakkin帶著團隊沿路摸索,把社會的公共議題設為內容。為了掌握一代人的視角和心態,前期曾每次訪問100位青少年。期間也承受過無數批評,甚至幾乎要煞停。六年過去了,現在的Breakazine每期是100頁的社會議題,裡面有分析,有數據圖表⋯⋯老實說,一定不是一看就懂的最大眾化刊物,甚至是逆向而行。不過,既然不是大眾化,就選擇先凝聚一個青年群體,並予以很深的寄望:「我們設定書誌的對象是大專生,因為他們在社會的影響較大,將來他們若進入政府架構,訂定政策,腦裡想起我們的信念,他們所做的或會不同。」 訪問時手上拿著的一期是剛出版的〈種毒〉,有關大陸供港的食品安全、工業化種植的反思、本土農業政策等。過去的題目,跨度很大,呈現的臉向也多:精神病患、移民、港澳雙城、公民身分、女性、集體創傷、生態⋯⋯,「自然生態可持續發展、弱勢社群都是最核心的關注。」書誌的內容框架脫胎自通識,但背後更大的框架,Pakkin說,是信仰。「每個框架都只看到世界的一部分,問題是你選擇哪一個。這信仰的框架能呈現生命的尊嚴,就是我們選題目的切入點。」 「我們把議題推進到思考青年人的處境,發現這公共政策建構的公共環境,在制度上或社會結構上存在著互動性的惡,存在著囂張的權勢,產生了許多不合理、不公平,把人推向痛苦和黑暗。」Pakkin衝口說出一個很強烈的信息:「這個世界是上帝看顧的,你為什麼去傷害這個世界?」一時間,大家都沉默了。

“讀完了大圖畫,要有行動才能改變。”

「我們每年都有一兩個題目是關於社會弱勢,有一期的主題是:黐線,是關於精神病康復者在社區裡,被標籤為有問題,我們從另一角度去表達信息:要還原他們生命的尊嚴。其實不是他們有問題,是這個時代出了問題;時代病了,把人迫瘋了。」後來還用了真人圖書館(human library)的方法,請一些病患者親身講述他們的故事。 曾經在一個公開場合,有社工問Pakkin,他看到的社會願景是什麼。「我就跟他分享聖經裡公正、公平的新天新地藍圖:老人家頤養天年、小孩子不夭折,城裡的人歡樂,因為生命尊嚴被肯定;栽種的有吃,是經濟制度上的公平、公正;而無論吃草的或吃肉的可以和平共處。上帝公正的劃出界線,每個人有自己的位置和空間,不容許人以權勢稱霸。信仰可以是這樣一個落地、公共的描述。」 理想也好,信念也好,最大的說服力在於行動。「若這群人能透過實踐,與製作出來的媒體內容能呼應,則整個製作就立體多了;同樣,讀完了大圖畫鋪陳的資訊,要有行動才能改變。」網上媒體「一小步」是Breakazine的行動延伸,嘗試把影響從媒體擴散到社會群眾。「我們希望以此聚合成為社群,一起改變。」「〈種毒〉這一期的一小步,就是到不同農場做一道菜,以這道菜去介紹這農場及其背後的土地。在網上,每個星期出一個故事,農曆新年前辦了一個盆菜派對,來了100多人,青年人把上一代人也請來。就這樣一起經歷,一起實踐⋯⋯」

“要青年人出來,做青年人的工作”

這些年,Breakazine團隊漸漸找到了自己的角色,刊物本身也在社會、媒體間找到定位。20年歲月,Pakkin在不同媒體間遊走反思,也安頓了下來?「記得有編輯一面寫,一面哭,看著那故事時,感受到被訪者的處境,在當中找到在世界裡值得為之生為之死的使命。」他和書誌團隊賦予了書誌使命,書誌也讓Pakkin和團隊實踐了這時代的使命。 Pakkin相信,世界的未來是青年人的,「要青年人出來,做青年人的工作;我們年長一代的承擔,是設定有利於下一代、讓他們發揮的場景和規則。」社會如是,機構如是,團隊如是。 「覺得自己不再年輕,體力、各樣都不像從前,焦點不會放在自己能做什麼,而是可以傳承什麼。總編輯的位置早交給了Sandy(山地),她做得很出色,拼勁很大。感覺整個團隊建立了共同的世界觀,未來能一起拚下去。我的職責是從旁推動,給予機會和空間。」 訪問完結,臨走時問Pakkin取了幾本前期的Breakazine。一本一本的翻開,見到了信念群體,見到了社會眾生,也見到了立定的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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